数学模型比赛后的思考---我也想说
徐子彬
（武汉大学，湖北 武汉 430072）
最近我看到网上不少同学在发数模比赛的牢骚,说评卷不公,诚信上把关不严，并举了一些靠老师或论文获了奖的例子，大有不平之意，对比赛的挑战性和公正性产生怀疑。有人强烈反对指导老师存在；有人觉得数模比赛的结果不能体现个人真实水平，提出干脆取消得了。另一方面，一些自称获了奖的同学在互相攀比，沾沾自喜, 似乎觉得自己已经做了了不起的事情，还想得到更广泛更高度的承认。有人嫌获奖的人数太多了，害怕好容易获的奖变得不值钱了……还有人乐此不疲地讨论奖金，保研等可能的收获，简直有些趾高气扬了起来。
我不觉得这些很过分,因为参加比赛本来就是为了赢，而结果带来的激动往往会抑制冷静的思考.我也曾经这样过，但现在的我已经完全不能同意他们.很多人已经对这些人的观点做了回击,我也不想在这里再展开了。在我看来,以上想法根本不值得讨论.过分在乎获奖与否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也偏离了比赛原来的目的。
CUMCM 的规模越来越大，当然有官方宣传的作用，但目的本来是很明显的：那就是在全国推广数学的应用，使得各个专业的学生有机会体验简单的科研活动。美赛是偏商业性的比赛，除了锻炼学生能力，还有向社会征集实际问题解决方案的味道。没有人是真正为了颁奖或分个胜负去搞一个比赛。为了获奖而动手脚不是比赛的耻辱，而是这样做的人自己的耻辱。但我要说的是，上帝总是公平的：不恰当地得到了奖的同时，必然失去了比赛真正重要的奖励。指导老师干预的程度会显著地影响比赛的成绩.这是无可争辩的.但就学习的角度上,老师的过多参与并不能给参赛者本身更多的收获,相反,只有那些坚持用自己的思路和资料,选择自己的角度切入问题的同学,才会在过程和结果中得到更多享受。
但现实总是让人尴尬。在这个笃信结果更为重要的时代，人们往往只看奖，这就容易造成了如前所述的很多困惑。我也一直认为,全国一等奖本身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一来因为我看到很多同学本来数学和编程的能力都不错,只是在捕捉问题和运用论文表达上缺乏经验才与数模奖失之交臂：他们的个人能力未必亚于大奖获得者，合作也不是不默契。二来即使是在获奖的队伍,每个人所实际做到的贡献也可能相差悬殊。一个成功的团队中的成员往往都被认为不可或缺，但获奖队并不都能达到这一标准。三来由于比赛的时间很短,决定了所做的课题不可能是真正的科研问题,而只能算是某种缩影或预演——于是在评奖时，论文的规范化和表达上更容易引起关注也不足为奇。然而，以此就划分出等级来评价整体的优劣，似乎就不够公正了---因为它在某种意义上给予那些具有经验的人以绝对的优势,使得即使整个工作并不出色,也能在这样的人物的带领下变得貌似出类拔萃。如果缺乏类似的经验，即使工作本身做得更出色一些,也往往会毫无结果。
今年我再次参加了比赛,也拿到了一等.但我承认其实这次主要是依靠经验而不是激情赢得了比赛.我一直问自己,如果比赛本身的挑战性在数模的本色上被削弱,如果老师的加入(或者经验丰富的队友)的作用能够改变获奖结果,那么比赛本身又能带来多少荣誉呢?能够证明自己什么呢？我想这个问题其实也是发牢骚的同学真正想问的问题.
我想我终于找到了一个答案。那就是：只要不那么在乎结果，以上问题就都不成其为问题！
事实上，没有任何比赛的结果是完美的：即使是GRE 这样完全客观题的评分(在流程上应该算是简单和公正的极限了),也会由于泛滥了的应试者的体力训练而丧失考核的意义.如果结果本身更重要,那么教育作为某种奖励,就会使得同一大学,同一研究院培养出的同学们在很大的程度上具有素质上的相似.但即使是上过清华，留学过美国，就能保证以后一定成功吗？我们看见的不是这样：关键还是在你从中学到过什么。同样是一等奖的同学们在能力方面和高低上有极大的差异,这本身也说明了奖项本身不能代表水平。从另一方面看,GRE 使人接触了更多的学术英语，名校给予了全面素质提高的机会。而数模比赛本身也是为了鼓励大家运用数学,参与科研,学会合作.现实中很多数学院的同学往往不重视实际工作；工科同学又往往不重视理论的意义；中国大学生普遍缺乏动手做科研,和与同学合作的机会.因此这样的比赛对很多人来说，都算是学习的最好机会和难忘的经历了!CUMCM 在组织上已经是我所能想象最好的样子.
作为普及性的比赛,它的奖也是鼓励性质而不可能是届定性质的,那些真正用心做的同学一般都能有恰如其分的结果,或者能有机会吸取到难得的教训.这就足够了啊!
事实上，比赛什么的结果本来就不重要.大家只要数数小学获过的奖，想想现在拿出去有什么用，就知道现在的奖十年以后有什么用了。申请简历上添上一笔当然光彩，但比起自己实际的水平就不那么关键了。只要不是太在乎奖状,又何必在乎别人是怎么利用指导老师,评委又怎么应该给你评得再高一点呢?
如果我们愿意把重点放在过程上,看看在比赛中怎么学会了对数学表达的运用，怎么提高了编程和写作能力，怎么对科研活动产生了熟悉感和亲切感，怎么在训练和比赛遭到变故时保持镇定，产生矛盾后怎么和队友协调，在身体极限情况下怎么克制自己,那么我们就会发现,参赛已经很值得了.
一次参赛，终身受益。这不是故弄玄虚,而是真正的有好处的地方.我说过我依靠了一些经验,但这些经验不是对付这些比赛的经验,而是如何理解课题,如何展开课题,如何表达更容易被接受,和如何组织队友做最高效率的配合.这些都是以前的数模活动所帮助我获得的.我能够肯定的是它们还将在未来一直帮助我获得更大的机会和接受更大的挑战.而这次参赛的结果反过来又强化了我的自信，如此而已.作为数学专业的我原来很少接触科研流程和论文写作，但参赛的经历让我改变了自己。我后来做美西北大学经济学系的一个远程RA，从中学到了更多东西，起点就是数模。我的一个工科的队友曾说数模让他更深刻的理解了自己的专业，后来他非常热心地投入到本专业的研究课题中，成为为数很少的直接跟研究生做问题的本科生。有人说数模解决的不是真问题，但他们没有看到，只要愿意从数模中学习，就可以一步步地深入到真问题，就可以抓住越来越重要的机会！把握的好，一次机会就能改变一生。这些优点又岂是什么奖项能够代表的呢！
最后想再谈谈对诚信问题的看法。指导老师能给予队员的本来只有思路上的指引,当然我也听说有些个
一，用别人的建议代替自己的思考其实是最吃亏的事情.我想起一个成语叫买椟还珠。参加比赛不是为了赚钱。老师可以起到一定作用,但他能给你的最多就是一个奖,以及产生的依赖心理和作弊的惭疚.他能一直帮助你到你真正工作吗?如果你没有能力参与真正的科研或管理工作,那么这个奖也没有用.如果你有能力,那么你就该看到,只有锻炼自己的想法,才是日后成功的关键.何必鼠目寸光.
二,我不认为指导老师的意见就完全是好的意见.很多时候,队员自己的专业和知识背景的
三，只有自己的意见,才能被最充分理解和运用.有经验的人会发现,同样的思路,思考的程度直接反映到成果的质量.我认为这就象是上帝赋予思想的印记一样,已经被公平的贴上了专利的标签.不只这样,我还经常发现,尽管我一开始思路未必好,甚至可能走偏,但坚持自己的想法,在最后的展开上常常有机会获得闪光的突破.这种突破是长时间的对问题整体把握的一系列想法的冲击下才自然产生的.我从来不怕把我的想法和对问题的理解在任何时候告诉任何人,甚至公开(当然我从来没这么做),因为我知道没有人比我更能对这些想法负责到底,也就没有人能利用它们而超过我们.我可能说得太多了.我希望不要有人误以为我在说教什么。我只是觉得，真正有意义的东西不可能是别人给你的,只有靠自己去获得。奖是别人给的,学习经验却是自己获得的.当你面对另一个得了一等奖的人时候,请不要把你和他的奖去比较,请把你的论文和他的论文去比较.当你回顾自己的这段经历时,请不要计较别人对此给过你什么待遇，而应该问问自己究竟收获了哪些东西,以后怎么进一步利用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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