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箭垂直回收，居然不是SpaceX？

洛桑曲旦

垂直起降复用运载器，这个技术大坑曾经“坑杀”过无数航天前辈，连美国研制的“三角快帆”最终也半途而废。然而，这一技术时下已经成为热门，太空探索技术公司（SpaceX）的猎鹰九号火箭（Falcon 9），和蓝色起源公司（Blue Origin）的新谢泼德飞行器（New Shepard），都是典型的垂直起降复用运载器。

根据蓝色起源公司的消息，11月23日新谢泼德成功实现了人类历史上第一次越过卡门线（即距离地面100千米、标志着太空起点的分界线）的垂直起降。

新谢泼德试飞

说起蓝色起源公司，它的老板杰夫·贝索斯（Jeff Bezos）是无法回避的主角。贝索斯试图从太空亚轨道旅游出发，最终实现廉价往返太空的目标。新谢泼德飞行器就是贝索斯实现梦想的工具，它将首先服务于亚轨道太空旅游。

蓝色起源公司重新集中起“三角快帆”DC-X的研究团队，试验飞行器的外形和设计也与DC-X相当相似。2006年蓝色起源公司开始“戈达德”（Goddard）原型飞行器的飞行试验，成功飞到了87米高度并垂直着陆。第二具试验飞行器被称为PM2，进行了两次试飞，其中2011年8月的第二次试飞中，飞行器飞到14000米高空，速度也达到了1.2马赫。虽然这次试验中飞行器由于攻角超限坠毁，但它的飞行包线不仅远远超过了DC-X的试验记录，也是今天SpaceX的两只“蚱蜢”（Grasshopper）试验飞行器从未达到的高度。

继承了“三角快帆”的基础，又有“戈达德”的试飞经验，虽然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但新谢泼德的试飞要顺利得多。新谢泼德是一种单级复用运载器，使用了50吨级推力的BE-3液氧液氢发动机，这在商业航天公司中别具一格。一般来说，液氧液氢燃料较贵，而发动机和储箱要付出更多的研制生产成本，哪怕复用也不太适合斤斤计较的商业航天公司，但新谢泼德打破了这一传统。究其原因，新谢泼德除了用于亚轨道旅游，还是未来蓝色起源大型运载火箭第二级的试验器。

对比传统一次性火箭，新谢泼德推进段增加了环形和鳍形稳定翼，多个减速板和液压系统驱动的尾翼，尤其是尾翼可在约4马赫的高速下工作，保证下落过程中的稳定性。

2015年4月29日，新谢泼德进行了首次试飞，飞行器达到了93.5千米的高空，随后返回舱分离并成功着陆，但由于液压系统故障，推进段的垂直着陆失败。第一次飞行验证了新谢泼德总体设计的可行性，从实际飞行试验看，新谢泼德的设计并没有明显问题，成功已经指日可待。

2015年11月23日的第二次试飞中，新谢泼德成功飞到了100.5千米的高空，推进段分离后受控下降并精确降落在指定位置，完成了人类历史上第一次亚轨道垂直起降试验。相比之下，SpaceX的“蚱蜢”垂直起降试验飞行器飞行高度低到可以忽略，高调宣传的猎鹰九号第一级海上着陆试验则屡战屡败，在试验进度和外界观感上都落了下风。

从太空返回的新谢泼德火箭运载器，稳稳地垂直降落在预定地点。图片来源：蓝色起源

难分高下

伊隆·马斯克（Elon Musk）和贝索斯是美国商业航天的两巨头，他们的对决当然会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不过有趣的是，实际上，这种对决并不成立。马斯克的SpaceX占据先机，已经拿到了轨道补给合同，即将拿到载人运输合同，而贝索斯的蓝色起源公司到现在仍在亚轨道徘徊，轨道发射还有待时日。时下热门的垂直起降运载器研制上，两巨头也尚未正面冲突。

贝索斯的蓝色起源公司以新谢泼德先拔头筹，率先实现了进入太空的垂直起降，这是航天技术发展的一个里程碑，但我们看蓝色起源公司发布的数据，就会发现它的成色并不太足：新谢泼德固然突破了100千米高度的卡门线，但最高飞行速度仅有3.72马赫，甚至很难说是高超音速。

要说新谢泼德的亮点，主要在于它是第一个到达太空又垂直着陆返回地面的飞行器。“蚱蜢”等试验飞行器多次成功降落，但飞行高度和速度都太低。猎鹰九号的第一级分离速度约6到7马赫，却从未成功降落。

新谢泼德飞行器体积重量都比猎鹰九号第一级小得多，甚至小于“蚱蜢”试验飞行器。从某种意义上说，新谢泼德飞行器可以看作是加了更多燃料、飞得速度更快高度更高的“蚱蜢“。它的飞行过程要比猎鹰九号第一级高速再入加上定点着陆简单一些，但突破就是突破，新谢泼德飞行器已经载入史册。

贝索斯创办的蓝色起源公司，研制了新谢泼德飞行器，着眼于亚轨道旅游业务，而马斯克创办的SpaceX，则致力于猎鹰九号火箭第一级的重复使用。马斯克希望通过复用降低猎鹰九号火箭的发射成本，并最终实现猎鹰九号火箭的重复使用，将发射成本降低到前所未有的水平。猎鹰九号火箭第一级的回收试验屡经坎坷，先是花费很大精力验证解决了高速下受控完整再入大气层的问题，随后卡在着陆上屡战屡败。

SpaceX的猎鹰九号火箭第一级，在2015年4月15日尝试在海上平台进行垂直着陆回收。这是猎鹰九号火箭最接近成功的一次海上平台着陆实验。视频来源：SpaceX

对此我们应该看到，猎鹰九号火箭首先要满足一次性运载火箭的需求，因此第一级存在长径比大、剩余推进剂少、控制手段少等问题，成功着陆的难度要更大一些。同样的，猎鹰九号火箭第一级能够突破着陆甚至回收复用的话，无论在技术上还是对航天工业的影响上，都是新谢泼德飞行器望尘莫及的。

新谢泼德飞行器抢先完成了成功着陆，在进度已经毫无疑义地压过了猎鹰九号一头。这对高调的马斯克来说，不能不说是个遗憾。连他发的祝贺推文，都刻意强调了轨道和亚轨道飞行的区别，显得酸味十足。

责任编辑：高嘉楷

吃苹果的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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