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去年9月入职至今,梁子骐教授已在复旦工作了近5个月。材料一楼214室是梁教授的“地盘”。约15平方米的办公室内既有笔记本电脑、打印机、书橱等办公用品,也有冰箱、微波炉等厨房电器。问到复旦给的待遇及支持,梁教授回答“非常满意”。“校及院系里的领导对归国的人才都非常支持。”作为大学内的“空降兵”,梁子骐的工资待遇并未跳出复旦现有的教职工工资待遇制度,也和他在国外的收入相差甚多。尽管如此,梁子骐依然选择“海归”,原因何在?
: j6 {. b6 o0 {( n8 `“国内发展好,机会多”
“许多人认为美国对青年科学家而言更有吸引力。这其实不大正确。事实上,美国的科研经费近年来很难拿,这两年是一个归国热潮的开始,尤其是中央启动千人计划引进海外高层次人才。”梁子骐说,美国在许多研究领域已经相当成熟,想在这些方面再突破和创新就十分困难。一些已然成熟的理论体系或技术,美国也不会立项再做研究,这直接导致了部分领域科学家的剩余。而中国在许多领域的研究并不彻底,存在相当的拓展空间。中美两相比较,中国则充满了更多的机会。 “我的研究方向(功能材料与能源应用)正好是国家目前所需要的,也和宏观经济的规划相匹配。”这样的机遇也是有准备的人才能把握。“和那些落选者比起来,可能是我的海外经历比较完整,做了一些成绩,还有就是运气好吧。”梁子骐如是谈及自身的优势。他的经历的确丰富:海外12年中,他在美国拿到了硕士学位(第二个)和博士学位(3年半多时间),在英国剑桥大学和美国国家可再生能源实验室从事科研工作。 作为第二批“青年千人计划”的入选者和现在“青年千人计划”的面试评审组专家,梁子骐说该计划有三轮淘汰方式:第一轮是中组部对简历进行筛选;第二轮将人选的简历、科研论文等资料发邮件给国内外的本领域专家同行,由他们打分;第三轮才是面试。其中第二轮就会淘汰掉70-80%的人,面试阶段通过70-80%。例如在第四批“青年千人计划”中,报名的有1000多人,进入面试260余人,入选185人。 机会和挑战总是并存。梁子骐认为,中国的科研的硬件条件已经和国外不相上下。“复旦实验室里的器材很多从是国外进口的,和我在美国实验室里用的设备差不多。” 但在某些制度上,中国还有很大改进的空间。“例如在科研绩效评估上,中国比较注重科研论文的数量。在美国更加重视考察论文质量。”梁子骐介绍,如果一个哈佛大学、斯坦福大学化学系的助理教授要评tenure,系里要求提交5篇代表性科研论文(复旦最新的政策也是代表论文考核,且校方取消论文奖励,这在全国尚属领先)。这些著作需要能够回答一个基本问题:你在五年内所做的事情是不是改变了人们对于化学的理解和认识。“这其实是一个相当有挑战性的问题,”梁子骐说“,但确实是考察科研成果的一个根本性的问题。”
' |3 D+ W4 t0 D& y“我对科研很感兴趣”
“当时就想着早点工作挣钱。”本科毕业时的梁子骐抱着这样的念头,去了一家公司研究部门(R&D)工作3年。“在工作时,我发现我对科研很感兴趣。”根据梁子骐的体验,工业界的研究和学术科研完全不一样。“公司研发是围绕成熟产品优化的过程,即使是新产品的开发也是局部的,缺乏真正的原创性。”梁子骐用生产线打了个比方:公司研究的仅仅是生产线上的一个环节,方向、流程都是确定的。而科学研究是一个探索的过程,结果与下一步的尝试是未知的。“这就是科研对我最大的诱惑。”在兴趣的驱动下,梁子骐重新拾起了课本,考上了上海交通大学的研究生。 梁子骐如今研究的方向是可再生能源,尤其是太阳能和热能。他认为我国现在以煤炭燃烧占主导的能源结构对环境的破坏是很大的,而太阳能是公认的最为清洁和用之不竭的能源,然而却没有被充分地利用起来。“比如江浙一带屋顶上的太阳能热水器,就是很简单地将太阳能以热能的形式储存起来,但非常粗糙。”实际上,太阳能有多种利用的方式,比如把太阳光能转化为电能,把太阳热能转化为电能。“材料对研究能源转化与利用有决定性的影响。从光能到电能和从热能到电能,所用的材料是完全不同的。”梁子骐现在做的研究正是用什么材料能有效地获取太阳光,然后能高效地将太阳能转化成电能,并探索其中的转换机理和关键的基础问题。梁子骐认为,一个科研项目的意义是在研究过程中找到一般性的、普及性的规律,并利用这些规律来指导其他类似的科研探索,这样才能“在宏观上把握问题,将科研提升到一定的高度。” : Y% t6 ^6 H+ I2 J; c; ]
“教学是我想做的事情” 作为华东理工大学毕业的本科生、上海交通大学毕业的硕士生,梁子骐归国后选择复旦,主要的原因是“复旦浓厚的人文与理科环境”。不选择研究所而选择高校,是他的坚持——“教学是我想做的事情。” “教书育人是件大事,”梁子骐说,“教得不好就是误人子弟,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他用一个词概括自己在美国读博士的日子:“很累”。每堂课上课前都要预习好,否则跟不上老师的进度;课后每门课要花3-4小时做作业。除此还有演讲、写读书报告、月度小测试、期中和期末笔考等。现在身为老师,梁子骐坚持“有笔试一定要闭卷笔试。还要小测、做演讲、写读书报告。”梁子骐认为考核是一种手段。如果没有这一手段,学生是不会花功夫系统而有条理地掌握一门课程。而大学里的很多基础课程一旦错过,难有机会再弥补了。 梁子骐已经确定了一门“材料科学前沿”的英文课程,计划在下学期给高年级本科生上课。另外一门研究生的专业必修课“有机半导体材料与电子器件”已提交学校待审核通过。梁子骐说,“美国教授一学期一般开设一门课程。每学期学生要对教授打分,最终形成教学报告放入教师的档案中。评终身教授时,这些报告是很重要的参考。” 梁子骐对研究生的配额制度抱有疑问:“这个在美国完全没有,随便你招收多少研究生,只要你有经费。但是在中国,每年国务院学位办公室分到每个学校的研究生名额都是固定的,学校再在各个院系之间分配名额。因此经常出现博士生导师没有博士生的情况。”梁子骐苦笑:“我现在只有一名计划跟着我硕博连读的学生。” 谈及教学与科研,梁子骐认为教学才是教授的根本职业,而科研只是课余兴趣做的一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