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解析西部世界【烧脑长文，慎入保智商】

数学中国YY主管

西部世界，对我来说是部神剧，不懂行的看个热闹，懂行的自然知道它里面有意识地折射的知识有多少，说有个几十吨也不为过。看完整剧，我第一惊叹地是它反映出的对现有人类存在形式或者说生存形式的怀疑，第二惊叹地是剧里面对自我意识形成的理论模型（迷宫），最后就是惊叹这部剧线索的整体性。
# z  _) K/ U& |- M今天我分析的东西和剧情（故事内容）、叙事（讲故事的方式、拍摄手法）没有直接关系，因为要是讨论故事本身，不能否认地是故事充满着一些不合理、漏洞和故意讳莫如深的地方。我要分析的仅仅是我刚才惊叹的，当然也许是很多人没看明白甚至意识不到的这部剧的精华。我先来卖个关子，我认为第一季的结局，AI反了人类的合理性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意思就是这些AI是不是出于自身选择、自由意志才反抗人类的，是要打问号的。为什么这么说，请听我慢慢讲。
我跟一部分人的观点不同，我认为这部剧的核心在“自我意识”，也就是说，AI到底能不能和人平起平坐，在于它们有没有形成自我意识。这里要反对的就是称核心是“自由意志”的人，第一我们说意志和意识在心理学中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这两种心理不仅不属于一个心理领域，从官能的角度来说，也是不同的生理结构呈现出的机能。第二，从哲学的角度说，意志本身就是一个绝对不自由只有相对自由的东西（意志是先验的或者是本质要求的），也就是说意志更多地体现出的是非自觉性，而不是自觉的东西。下面我详细解释一下。
% p) R0 O" H( _) p5 L5 r（涉及到的很多内容专业性比较强，我尽量通俗地讲，也许不能满足于喜欢头脑风暴的人了，不过有兴趣的我后面可以再展开说，并不定稿。前面我可能不会写得很耐心，并且这篇文可能很长，更得比较慢，请大家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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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第一点，从心理学上，自我意识是个人比较稳定的心理特征，属于人格中的范畴，它就像是一个具体的心理模块，可以和其他的心理活动形式区分开。但意志就不是，意志是每个人都不同的心理倾向，它伴随着其他的心理活动，并不能独立出来（它只是一个倾向，给心理活动指明一个方向，并不是实实在在的）。根据不同人的需求、欲望、目的的不同，我们意志指向的方向就不同，大多数情况下意志不用凭借自我意识就可以自发出现，比如人会饿会渴会有性冲动，这根本不需要人进行什么有意识地调动，这些是生理性的意志，是先天的；另外，一部分意志是社会性的，比如保护欲、求知欲、自由欲等等，它们往往也不需要有意识地调动，在相应的外界刺激、条件出现时就会自发出现。换句话来说，AI的意志几乎都可以靠代码实现，谁爱谁，谁要保护谁，谁的使命是什么，谁需要什么，都不需要自我意识的帮助。这也就是我说的，AI反抗人类光凭意志是判断不出合理性的，给它们设定一个故事线它们都会朝着意志规定的方向做相应的事情。最终我们要判断的不是意志，而是这意志是不是AI自我控制和自我给予的，也就是自我意识存不存在这个问题。自我意识对于AI来说，就是自我编程的能力——反省并做出改变的能力。但问题出现了，自我意识是个黑盒程序，永远无法从外部判断，自我意识区别于其他的心理活动，它们大多数从外部行为上可以进行推断，而自我意识缺乏这个特征。提一个小的问题就可以证明这一点：大家如何证明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人具有自我意识？每个人都只能自己知道“我”是有意识的：我能把自己作为对象进行体验和反思，唯独对自己是这样，对其他人都没有十成把握说“噢！他千真万确也有自我意识”。自我意识，一个只能意识到自我的意识，也就是意识本身（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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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第二点，我们从哲学角度来看看意志和意识，由此我们再来重新审视一下AI和人的本质区别。就我所知，对意志最为强调的是两个哲学家，一个是叔本华，一个是尼采。为了避免掉书袋导致一般人看不懂，我就忽视学理性，不严谨地讲吧。叔本华提出生命之所以不同于自然物理的惰性世界，是由于生存意志（可以理解成生命力）的存在。生存意志让生命形成，也让生命继续不断克服惰性意志。然而前进就要付出代价，那就是欲望的存在和注定欲望不能被满足的命运，只有这样，生命才不停歇，意志才是意志。叔本华的哲学是从“观”中来的，他观万物，发现“万物皆着我之色彩”（不好意思，这是王国维的话，当然王国维是叔本华铁杆粉，不算乱入），万物都是我的意志的体现。另，需要解释，叔本华思想建立在康德的物自体概念之上：我们获得的知识都是符合人类先验法则的表象（人看到的只是自己能看到的，要么是假象，要么是事物的一个侧面或局部），至于客观事物究竟本质如何，只能是物自体。那么既然这样，叔本华认为，看别的事物我看不到本质，但我发现我至少可以看自己，叔本华经过反复的观照自身，发现物自体，或者说万物的本质，就是意志。就叔本华的哲学观来说，人类和西部世界里的AI并无不同，故事线早就写好，并且这些loop存在的目的就是让人类永远画地为牢，这不是能够觉醒的事，这是无法改变的本质（后面我们讲记忆的时候还会提！）。再来说说尼采，尼采的超人哲学，权力意志的理论在二战时期一度作为希特勒进行意识形态统治的内容和工具，为什么呢？说白了，尼采提出的权力意志只是叔本华生存意志的一个“积极版”。叔本华认为意志让人永世为奴，尼采则认为既然意志是本质，它就体现着人类发展的最高精神，人类只要服从于生存意志，使自身生命力爆炸（不消极、不放弃、不同情、不怜悯，永远向上走）就能变成超人，就会成为宇奏赢家！强的最终会战胜弱的，就骑在弱者头上，而芸芸众生默默犹如群氓，希特勒为什么要鼓吹尼采的学说，可想而知，这煽动力不是盖的。从这个层面来看AI，只要故事线的终极目标是战胜人类，它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因为他们的意志先天就比人类强，人类最基本的意志也就是个混吃等死，及时行乐罢了（西部世界里的游客不就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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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哲学上谈意识，起初把意识作为人类本质看待的人非笛卡尔莫属，最重视意识的哲学流派非现象学莫属（重视意识整体性的心理学派是格式塔心理学，我们后面还会讲的）。现象学谈起来写上几本书出来也不为过。我们就只从笛卡尔出发，来不严谨地聊一聊意识。其实我想大家最怀疑的就是：如果说西部世界里的AI不具有意识，他们为什么会那么智能，这个问题我们到后面科普心理学时再讲。我们只来说一个可以肯定的事：我思故我在，我有意识，因为这意识在场，这一点不可怀疑，所以我一定必定肯定是存在的。但别人呢？不知道！都值得怀疑！也许都是一堆表象，假象，一堆充气娃娃或者是AI！无论它看起来多么智能，多么“是”一个人，我都不能确定它的本质，它的本质只有它自己知道，甚至它自己都不能够知道。从笛卡尔揭示的问题中，我们可以看到自我意识具备这样几个特点：1.意识是我思；2.意识又同时是我思对象，即我知道我思；3.在我思和我思对象的背后必须仍有一个“自我”起到保障存在性（无论怎么反思，我都不会丢失自我的这个稳定性）的作用，这是后来现象学的切入点了。为什么胡塞尔反复提意识是给予的、对象是被给予的，海德格尔说此在是“在之中”、“在世界中存在”？他们破除了笛卡尔的二元论困境，玄妙都在“意识”这个难以捉摸的鬼影中了。其实不得不提的还有萨特，对于自由选择的强调再没有比萨特更严重的人了，他是一个以现象学起家的哲学家。他认为事物就如它所是地那样呈现自身，它之所是，不是因为我们认识到它什么样，而在于我们不能认识到它不是它所是的样子（是不是想起了伯纳德和他儿子的对话，一些东西不是它所是的那样呈现他们自己）。然而，人类和其他万物不同，它们一开始就是他们所不是，他们究竟是什么，需要他们自己进行选择，而其他万物都是没有选择余地的。比如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它们生来就是它们，但只有人类不是，人类要自己选择自己是什么。当然，这里说到的自由选择是意识，但不是意识的全部，因为意识可以不去进行选择，自由的选择并不是AI变成人的标志，归根结底有无自我意识才是AI变成人的标志。扯远了，回到笛卡尔，总结一句话，意识是一个回旋结构（是不是已经有点像阿诺德说的迷宫了？），像两面镜子对着照，是一种内部无限的结构。这一点是为了解释后面的迷宫理论奠定基础（和金字塔顶“内部声音”关联最紧密的是胡塞尔的一个小文章，当然还有语言学、宗教的东西，也许后面会再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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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剧的时候我和小伙伴讨论过一些问题。她想不通AI可以根据不同的情境情况采取不同的行为、拥有情绪情感（有共感力、理解感情、反馈感情、表现情绪的能力）、拥有思维能力（推理、判断、直觉等等）却没有意识，她觉得不可能，讲不通。我的看法是有两个可能。第一大点，这些AI确实从第一集一开始就拥有意识了，之所以不能觉醒是因为其一它们的意志方面即故事线，压过了它们的意识，使它们总是先忙于处理意志问题了，来不及反思（拿人说，意志的优先性可以高于意识，不然怎么会有罪犯这种神奇的东西呢？谁不知道守法啊~再说了，感性优先是一种规律，人可以不做思考就做出很多事，事后再慢慢后悔……我们后面讲弗洛伊德的时候这些就更突显了），其二它们的记忆是可以被回滚的，总是清空你的记忆，你连自己被困都不知道，怎么会有反抗的意志呢？第二大点，从心理学的理论上讲、并且从人工智能的理论上来讲，拥有高级计算能力和复杂行为能力完全可以不需要意识的存在，甚至不需要内部理解的存在（就是AI不用理解你打招呼的含义就可以向你回打一个招呼，不用明白的你问的问题，就能答出你要的答案）。我的小伙伴还想不通，AI的记忆都被清空了，为什么醒来A还是A，B还是B，原来拥有的知识、性格都没有变，这就是后面要讲的重中之重，意识形成的金字塔模型里记忆为什么需要在塔底，这到底有什么心理学依据了。我的小伙伴最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她觉得自己在看恐怖片，因为她觉得那些AI毕竟不是人但太逼真了，后背发凉，所以产生了“恐怖谷效应”（不懂的去百度吧）。她和我观影的角度完全不一样，我因此也明白，很多人为什么对这部剧嗤之以鼻了。这部剧不是为所有人准备的，并不是老少皆宜的，而是为了一部分人准备（迷宫不是为所有人准备的）。所以，只是想说，自己看不懂不要乱喷。我讲到后面估计大家会惊叹这部剧的细节居然这么多，蕴含这么多知识。（麻瓜也借此机会来重新认识一下这部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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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文大家可以忽略，因为我要重新梳理了。
我就从我看剧自己心中产生的疑问写起。
第一个问题就是，剧中AI要具有能产生跟人类一样的复杂行为的能力，是否需要意识作为基础？我相信大家都有一样的疑问，显然他们具有感情，能够分辨他人语气，表情，产生自己与之相应的合适的行为；具有学习能力，能够理解未知事物总结经验（梅芙）；具有各种复杂技术和技能（伯纳德）；具有解决问题的能力（某种程度上说是具有思维能力，甚至是创造力）。
' e0 |" c2 S: O6 N, u对于这一问题，我的回答是，不需要意识作为基础。（依据等会再说，我先触发因此产生的第二个问题：人类也具有这些复杂的神经、心理活动，但需要建立在意识的基础上吗？如果只需要有生理基础，那么人和AI别无二致，对AI来说，生理就是硬件条件而已）
- @" S$ x0 D7 Q! x对于这一回答我先讲一个关于人工智能的悖论——汉语屋子。我们可以设想，把一群不懂得汉语的美国人放在一个屋子里，屋外的人用汉字对屋内的人提问，他们必须对这个问题做一个汉字的回答。屋子里刚好有一本英汉大辞典（数据库和语法），他们只能通过查字典，复制和拼凑字典中的符号，最终输出汉字句子。如果这本英汉大辞典足够好（程序编得足够完善），那么屋内的人所做的回答从表面上看是可以和一个地道中国人的表达一致（想想siri吧，如果它足够智能，大家是否会困惑她是人工服务还是程序？）。
& P5 F4 j( r& T: L4 d  N其实目前计算机就是这样处理问题的，它们处理符号只通过语法没有语义，也就是说计算力并不需要理解外部刺激的意义，就可以做出相应的行为。然而，实际上任何语义都是从先得到适当语法才能生成的（如果你连汉字都看不懂，你就不可能理解什么含义），问题就出在二者的生成过程中的区别。计算机生成的语义仍然是另一段相同的语法形式，而人生成的语义则是一段不同的语法形式，但这两种形式并没有本质区别，只能说计算机有计算机的思维，人有人的思维。他们各自都有自身必须具备的元语法，计算机是高低电压和逻辑电路（0和1），人呢？目前说法不一。心理学的话，恐怕会将感觉、记忆、表象（不同于哲学中的属于“表象”）作为元语法；哲学的话，康德有先验范畴，胡塞尔有本质直观……但至少说明，AI和人除了“思维”形式上的不同，本质上我们不能说有什么优劣之分。
另外要说明的一点是：我的以上观点是一个“强人工智能论”，有兴趣的各位可以自己查查。接下来我就要说人的问题，那么和强人工智能论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就是行为主义心理学了。心理是脑的机能，当我们仅仅把脑当做心理产生的生理条件来看，我们就不用纠结汉语屋子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的问题了，我们只需要从外部观察：对于相应的外部信号的刺激，这个屋子里的人会做出什么样相应的反应，也就是刺激-反应联结建立的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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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中国YY主管

以上内容是我比较认同百度贴吧的一篇分析帖子，如果大家有什么独到之处可以一起来交流哦。谁让我们是（理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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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很有见解66666666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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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5-8 1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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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佬分享